林初猜不透林夏,也套不出她的话,说:“我好像记得我喜欢的东西,从来你都会讨厌。”
很多很多,那时林夏还没有搬出林家,所有她喜欢的,她都会毫无理由地厌恶,无一例外,所以江在铖也不会错对吗?林初这样庆幸着。
可是林夏却不温不火地说:“总会有些例外的。”
例外……是江在铖吗?她居然在想些什么,只是揣测就快要让林初疯了,她不敢想象,如果江在铖被抢去她要怎么办?偏偏江在铖是她最没有把握的。因为本来就是她林夏的啊。所以她害怕。
林初佯装淡定,她的害怕,她的心虚她都不能让林夏看出一分一毫,所以她提醒林夏,也提醒自己:“这只是游戏,林夏不要太入戏,到时你会受伤的。”
只是游戏,只是游戏,江在铖是她的,是她林初的,游戏总会结束的,谁都不可以妄想改变。
林夏还是笑着,那笑却冷得让人窒息:“你在何时关心我?真是受宠若惊啊,六年还是七年了,你怕是日日盼我三长两短呢,莫不是女人谈恋爱了,就变得善感了?”
你不会善感,只会敏感,恋爱的女人总是会害怕的,林初原来你也不例外,你在害怕对不对,你害怕我会抢走你的东西吗?幸好你害怕,不然岂不是一切都没有意思了。林初,这个游戏还很长,我会让你越来越害怕的……
林夏的一双眼可以洞悉一切,奥斯卡金像奖又如何,林初再好的演技又如何?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啊,虽然谁也不想承认。
林初觉得这夜很冷,和林夏给她的感觉很像,二十多年,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林夏很可怕。她强压下所有动荡:“不管你打什么主意,不要打在铖的主意,记得十七岁那年的舞鞋吗?”
十七岁时,林夏换了林初的舞鞋,彼此不合脚的鞋子,让她们都输掉了比赛,可是林夏觉得值,她用她的换林初的,她舍得。
林初越是害怕,林夏却越是让她害怕,她悠悠说着,辨不清真假:“舞鞋不合脚,是因为穿过才知道。人也是一样。”
就算不适合又怎样,就算穿着不合脚的鞋子会疼又怎么样,总之你也别想好过。
论起狠绝,以林夏为最,不知对别人,也对自己。
林初已经无话可说,警告都那样苍白:“林夏,在铖不是你可以惦记的。”
林夏冷笑,完全不以为意:“我可没说我惦记,这个游戏本来就是江在铖找上我的,这话你还是留着对他说吧。或者说你已经找过了,但是还是别无他法。我是在替你,在危险解除之前,你见不得光的。”
林初怕是没有办法,这个游戏一定有它必须下去的理由,所以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。
林初一时无语,全数被林夏说准了,丝毫不差,她太可怕了。
正文 第十七章:回忆很殇1
更新时间:2013-7-3 11:25:30 本章字数:3379
林初一时无语,全数被林夏说准了,丝毫不差,她太可怕了。
她继续,一步一步逼近林初,嗓音沉沉,没有温度:“林初,你在害怕。原来你对你的爱情也不是那么有信心。”料中了林初的心事,她很畅快,笑得那样恣意,不可一世,“我还以为你刀枪不入呢。爱情果然是毒药啊,林初你中毒了,一种江在铖的毒,可是偏生现在你解不了毒,至少现在不能。”
江在铖啊,终于有那么一个人是林初的死|岤了,等了七年,终于等到林初义无反顾的时候了,这有一个义无反顾去争取的东西,失去后才会痛不欲生。
林初脸色铁青,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了她的慌张失措:“那是我的事。”她似乎刻意提醒着,却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,“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,你只是我的替身。”
林夏淡然地笑,反问:“是吗?我会时时刻刻记住的。”替身嘛……不过是暂时,林初,不会一直如此的,我发誓。
“林夏,到底你想得到什么,我不相信那什么三件事,你愿意顶替我的理由是什么,你知道做我的替身要面临什么,在铖的背景你也知道,有多少人想要他不好过,你无疑被推上风口浪尖,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,到底你想要什么?”
林夏没有正面回答:“那你又觉得是什么呢?”想要什么?想要你最舍不得的,想要你失去后会生不如死的。那你会给吗?一定不会,所以我自己夺。
“你和我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,我的东西你不喜欢,可是却总想得到,你在报复我是吗?这次还是这样吗?”林初问。
林夏想要报复自己,这一点林初毫无疑问,只是她要如何报复,林初一无所知,林夏藏得太深了,深不可测到恐怖的程度。
可是林夏还是不回答,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:“原来这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人的,真是让我失望呢。既然如此,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还对得起你说的报复。”
林初,我断是不会让你失望的,一定对得起报复二字……
林初情绪有些激动,语气里似乎带了丝丝哀求,哽咽着说:“林夏,都七年了,你还不能忘记吗?现在我们都活着,我们是姐妹,非要如此不止不休吗?何况我也不是故意的,你就不能忘了那些恩恩怨怨吗?我已经很愧疚了,还不够吗?到底你想要怎样?”
到底想要怎样?她犯了错难道就永远不可饶恕吗?那好,可以怎么惩罚都可以,只要江在铖在她身边就好了。
多可笑的女人啊,林夏都忍不住笑出声了:“是啊,我们都活着,可是妈妈却不再了。还有我们不是姐妹,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将我当成姐妹,我知道,你恨我,恨不得我不存在,就像我恨你一样,所以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模作样,我知道你是演员,知道你会演戏,可是记住我也不差,说什么愧疚,难道你自己都不觉得假吗?大明星。”她凑近林初,离得很近,林夏的气息悠悠地吐在林初身上,凉凉的,她一字一句,揭露丑陋,“还记得吗?你欠我的,欠妈妈的。你不该心安理得的,就算是一辈子忏悔都是不够的。你看,妈妈正在天上看着你。”
林夏一边笑着,一边说着,眸子卷起风霜雨雪,脸上平静地像死去了一般,却让林初毛骨悚然,她跳开一步,声音都有些颤抖:“疯子。”
都过去了,除了她不会有人知道的,不会……林初不断安慰着自己。
林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,笑得阴沉:“害怕了?我还以为多少你会有点愧疚呢。”她错身走过林初的身边,擦着她的耳际,她说,“林初,游戏才刚刚开始呢。”
才刚刚开始呢……刚刚开始,不够,远远不够,怎么也不够,所以,你不该害怕,要是现在就害怕了,那还怎么玩下去,所以,你不能害怕……
林夏抬起脚步,渐行将远,月光下,只留修长的影子在地上变长又变短,知道最后一片黑暗。昏暗的夜色下,林夏笑得恣意。
林初待在原地,久久都浑身发冷,不能移动一步,只是机械地不断呢喃:“他是我的,是我的……”
林夏,那样可怕,她怕了,是她的吗?如果不是呢?她的心,如这月色,越发冷却。
夜很浓了,突然起了风了,六月的晚上竟是这样的冷。
她环抱着自己,这夜里,没有多余的人群,一个她,一个孤独的影子,漫无目的地走着,抬头,前路无际,没有尽头,这样的夜,她一个人,这个世界似乎一直都是她一个人,这突如其来的寂寞来势汹汹,她无可阻挡。
她抬头,不知道何时月亮已经笼在了乌云里,什么也看不到,四周都是黑暗,点点星光微闪,像林夏的眼睛。她止不住地喃出了声:“妈妈。”
都说人死后,会变成星星,妈妈,你也变成星星了吗?那哪一颗是你?最亮的那颗吗?
妈妈,你看到了吗?那个叫做父亲的人,还有那个叫做姐姐的人,你也会在天上看着他们吗?会入他们的梦吗?不要,妈妈,不要,他们不会愧疚的,所以,不要祝福他们,不要善良,不要原谅好不好?也不要怪我自私好不好?
眼角一滴泪珠,却垂在睫上,她的泪滴里,她看到了,里面嵌着很久远的故事,远得像上辈子一样。
记忆在深处苏醒了,一点一点摧毁她的伪装与淡漠,其实她是那样害怕被提及,其实她是那样害怕,与脆弱……
记忆啊……你为什么不放过她……
阴冷的长廊,似乎没有尽头,转角很阴冷,两张一模一样的两旁,很稚嫩,她们是孪生姐妹呢,真相像。两张脸都是那样惊慌,抬头,‘太平间’三个字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们,知道不能呼吸。她们身后的男子面如死灰,摇摇欲坠,似乎要倒下。
男人的脚步灌了铅,一步一步,往里移着,身后小小的两个身影跟着机械地移动,其实她们也已经不小了,十四岁了,知道‘太平间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了。
小小的林夏,无关还没有张开,稚嫩的脸纸样的白色,她走得快些,战战巍巍地伸出手,轻轻触碰了一下白色的布。
白色布下凸起的身影一动不动,指尖的冰冷渗进了林夏的皮肤,她似乎如梦惊醒,却又如梦里一般虚浮害怕,她小小的声音:“妈妈,你醒醒啊,你怎么了?别再睡了,是不是我偷懒你才不高兴,才不愿意理我的吗?”
她对自己说,一定是这样的,妈妈是生了她的气,所以她才不起床,所以只要她以后好好听话,妈妈就会醒过来了,叫她弹钢琴,帮她向父亲求饶。
只是,没有动,白色的布下一片死寂的冰凉。
她傻了,似乎世界坍塌了,再也拼不完整了。
一边的林初缓缓挪过来,看了看怔愣的妹妹,和躺在白布下的妈妈,她知道,妈妈再也回不来了,她害怕,很害怕,所以她唤着:“妈妈……你还要教小初钢琴呢,所以不要离开好不好?”她掀开了白布的一角,却没有勇气去看,只能凭借声音,“妈妈,妈妈,你动一下好不还?”
可是除却寂静什么也不剩,呼吸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,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,刺鼻极了,似乎要夺人呼吸。
林夏安安静静地唤着:“妈妈……”乌黑的眼珠子朦胧,坠子一般地凋落了一地的晶莹。
不似林夏的安静,林初扑床边,大声哭喊:“妈妈,妈妈,你醒醒,妈妈……”
两个女人的哭声之后,身后的林志诚才恍然,那躺在白布下的人是他的妻子,是他孩子的母亲,竟真的是她,残忍的事实,竟不是梦。
林志诚几乎站不稳,抚着门,一瞬苍白了容颜,灰暗的眸子一片死水。如溺水的人一般,他转过去,一把抓住医生的衣袖,颤着唇哽咽地问:“医生,到底是什么原因?我妻子会走的这么突然,她明明上午还好好的,没有一点异常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一定是弄错了,一定是,床上那个不会呼吸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妻子呢?一定是别人……林志诚不愿相信。
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,医生一颗麻木的心,没有任何表情,公式化地报告:“临时性心脏病发。”
林志诚诧异不已,眉间凝成川字:“心脏病发?怎么可能,我妻子虽然有心脏病,可是已经控制得很好,只要按时吃药便和正常人无异的,是不是医院弄错了,我妻子怎么会死呢。”
医生抚着林志诚摇摇欲坠的身体,还是面无表情,一字一字申明他的专业无疑:“先生,请冷静一下,医院的诊断不会错误的,我们做了药物剖析检验,造成病人突然离世的原因是病人根本没有服药。您的太太今日突发性心脏病是因为药物短缺,造成精神缺氧,心肌梗塞而亡。”
医生的每一字,每一句,都如雷轰炸,林志诚只觉得脑中轰鸣一样地嘶吼,他的头快要爆炸的难受。他猛地摇头,不可置信地等着灰败的眸子:“不会,今日我明明亲眼看见她吃了药的。”
床边哭泣的两个女孩顿时怔愣,眼中未干的泪痕还泛滥,却爬满了惊异。
林夏怔怔地转过头来,喃了一句:“那个药……”
没有吃药……妈妈的药被……换了……林夏几乎立刻转头看向林初,眼里全是质问。
正文 第十八章:回忆很殇2
更新时间:2013-7-3 11:25:30 本章字数:3391
没有吃药……妈妈的药被……换了……林夏几乎立刻转头看向林初,眼里全是质问。
林初瞬间慌乱了,手足无措地忘了悲伤,不敢看林夏的眼睛,抬头却看见父亲眼里灼热的光,很吓人,似乎要将人撕裂一般。她害怕极了,全身都在颤抖着。
林志诚走到小女儿的身边,握着她小小的肩膀,他一字一字小心翼翼地问:“小夏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为什么你妈妈没有服药?”
林夏也吓坏了,只是傻傻地回答:“那不是药,那是……维生素片。”
是她的维生素片,今日早上,姐姐说:妈妈不让我出去玩,得想个办法啊,要是将妈妈的药换成维生素片就好了,妈妈睡了,就没人管我们了……
当时她也没有注意,没有多想,只认为是一句玩笑话,只是随意玩笑地说了句:我的维生素片不许动,倒时爸爸有骂我。
原来,不是玩笑,原来真的换了药……
林志诚握着林夏的肩膀,越发用力了,他摇晃着她单薄消瘦的身子,嘶吼着声音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?小夏,你说清楚一点。”
林夏只是转过头去看林初,眼里激荡着水波:“姐姐,你……”
你怎么能……妈妈的药,你知道的,不能断的,可是……
林志诚心像被什么在抓,他松了手,怒声质问:“你们姐妹到底做了什么?说,给我一字不漏地交代清楚,你们的妈妈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服药。”
林志诚的声音很大,很凶,一直很温润的林志诚从来没有这样过,她们姐妹都很害怕,尤其是林初,她牙关在打颤,不知道该要怎么办?她居然害死了妈妈?她不是故意的,她真的不知道换了药妈妈会死,真的不知道,可是如果爸爸知道是她的话,会怎么样?不,爸爸好可怕……
林夏望着林初回答:“妈妈的药被换成了维生素片。”
林志诚眼睛里灼灼地火焰翻滚着,他咬着牙问:“谁换的?到底是谁?”
居然是他的女儿害死了他的妻子,到底是造了什么孽,他的女儿,他一定不会原谅。如火的眸子一一睃过姐妹两人。
林夏想说出来,可是嗓子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,她难以吱声,却听见林初颤抖的声音传来:“小夏……”指着林夏,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圆溜溜的眼,狐疑地说:“那是你的维生素片,怎么会……”
林夏顿时傻了,根本手足无措,而林志诚灼灼的视线转到林夏身上,那样阴狠,冰冷。
林夏脑中一片空白,根本忘了反应,也忘了辨别,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初,语言支离破碎:“姐姐,你在说什么?那明明是——”
明明是你换的药啊,是你啊……
可是林志诚根本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,他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她为罪魁祸首。她逃不掉了,林志诚的灼热的视线像一张致密的网,将她网得牢牢的。
林志诚抓着她的肩膀,生疼生疼的,像被火灼烧一般,眼神是林夏从未见过的可怖,似乎恨不得将她撕裂:“居然是你。那是你的妈妈啊,你明明知道你妈妈有心脏病的,从小你顽劣,任性,不听话自始至终,你都是我林志诚的女儿,可是你居然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,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?”
一波一波的打击彻底击溃了林志诚,先是妻子离世,接着是女儿祸首,几乎一日白头,老了十几岁。这个女儿从小难管教,可是她的母亲却偏爱她,到头来却是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害死了他的妻子。到底是前世早了什么孽,让他林志诚生出这样丧尽天良的女儿。
那是林夏十四岁,还没有成年的年纪,甚至不等丧尽天良这个词语,却被自己的父亲定义为丧尽天良。
林夏除了拼命摇头似乎什么也做不了,她哭着说:“爸爸,不是我,不是我。你相信我。”泪水像掉了线的珠子,苍白的小脸上全是湿润,狼狈可怜极了,可是林志诚根本不听她说,只是握着她的肩胛,那样用力,她只好看着姐姐,哀求道,“姐姐,你和爸爸说清楚啊,不是我。”
林志诚手越发用力了,从胸腔里发出的字眼每一个都那样狠厉:“为什么你是我的女儿?为什么?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?你怎么不去死?”
为什么死的不是你?你怎么不去死?
为什么死的不是你?你怎么不去死?
为什么死的不?br />